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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從西藏來(Born In Tibten) 創巴仁波切著

踏上第十世創巴祖古的後路

[日期:2006-07-31] 作者:創巴仁波切  閱讀:


  踏上第十世創巴祖古的後路

  自從西清寺的蔣貢康楚探訪過德斯眺以後,他的影子像一直留在我的心中,雖然當年我只有九歲大,他卻在我心中種下了一顆精神上的種籽,我很想跟隨他學習深長的佛教學說和修行。當我在盧巴多傑的閉關中心時,這種內心的感覺越來越強,而且自覺我已經到了眼隨我的上師修行的適當時機。

  這一年年終時,我和亞富噶瑪返回德斯眺,各們喇嘛對我的學習都感到滿意。到我將要十二歲的時候,他們都鼓勵我要更加獨立,凡事應該自已要有主張。

  我告訴亞富噶瑪說,我希望去跟隨蔣貢康楚;我知道寺院的委員會覺得我應該依著傳統,在自己區域四處參訪。亞富噶瑪說他並沒有作出任何決定,還說我要做什麼應該由我自己決定。

  新春的時候,我被邀請去多傑昆宗閉關中心。那裡的氣氛平靜神聖,但我心中卻有些煩惱,因為我還沒有作出在短期內應該作下的決定。

  噶瑪天津(Karma-tendzin)是多傑昆宗的一位高級僧人,他也是第十世創巴祖古的虔誠弟子,認識我已經有多年,就像中心裡大多數年長僧人都認識我一樣。我請他為我作些開示,他誠懇地告訴我說,我現在的年齡,已經成熟到可以自己替自己著想的時候了。我又把我的難題再請教年長可敬的陀登沙拔丁(Togden Tsepten),他那時正好來到閉關中心探訪;他不單接受過第十世創巴祖古的教學,而且和第十世創巴時常在一起,當第十世創巴去世的時候,陀登沙拔丁就在他的左右。陀登沙拔丁詳細地告訴我第十世創巴祖古的生命故事。

  第十世創巴祖古的生命故事

  第十世創巴祖古在童年時,就為了要準備以後承擔修曼寺最高方丈的職務,受到非常嚴格的訓練。

  當他十九歲的時候,差不多全部僧人都認為他已經可以完全承擔寺院的職責了——雖然他們仍舊會在某些情況下給他幫助。但是,他認為,要能夠真正地領導他人,一定要先發展個人的精神道行;他要繼續練習靜坐,他覺得練習靜坐比管理寺院更為重要。

  他感到有一股強大的動力,使他想要接受再世將貢康楚的教導;他在很年幼的時候,便已聽到這個偉大上師的名字。突然,他心中湧出一個記憶,記憶到他在前世就曾經與蔣貢康楚有過精神修行的密切關係。

  但是,寺院的委員會卻給他預備了別的計劃——要他先替修曼寺工作。依著西藏的傳統,身為一個成年的方丈,應該到他的區域四處去替人加持。而在這個旅程中,他更會被邀請去說教、訓誡、舉行儀式;他也會接納很多禮物,而寺院的聲譽和財產就會因此增加。

  雖然第十世創巴對於這個傳統的任務並不認同,但他不得不尊重長老的願望。因此,他和他的會計員便一同啟程,而他的個人秘書則留在德斯眺執行任務。

  他的旅程很成功,給修曼寺帶回了很多捐贈物品。這對會計員有著很大的鼓舞,因為自從轉世方丈第九世創巴去世以後的一連二十年,寺院都很少收到奉獻品,寺院實在很需要物質上的資助。

  為了這個原因,第十世創巴又被說服要在下一年再次出外旅行。這次的旅程原定是三個月的,但在他的旅程只完成一半時,他忽然覺得再不能耽擱去跟隨上師蔣貢康楚學習的時間了。

  蔣貢康楚仁波切原是在八蚌寺方丈的照顧下長大的,等於是八蚌寺方丈的法子。蔣貢康楚仁波切在年齡稍大時,希望能得到更廣泛的指導,所以他便到處遊歷了多年。在那幾年中,他探訪了西藏百餘位老師。在他返回八蚌寺以後,很多訪客從西藏各地絡繹來到寺院,要跟他學習。因此,他在寺院旁邊建立了一間中心,就在這裡獨自寫作,終於寫出了超過八十冊的佛教學說和精神箴言。八蚌寺的方丈去世前,更指定蔣貢康楚仁波切為噶瑪學派的精神領導人。

  蔣貢康楚的學問修養深深吸引著第十世創巴,所以他在第二次出外探訪和接受供養的旅程中,便終於作了最後的選擇,決定要去跟隨蔣貢康楚。

  那天,他和幾個僧人在一條河邊架起營帳,突然想到,只要越過這條河,再走十天左右,便會到達八蚌寺。於是,定下了一個計劃。他先靜靜地告訴好友楊格(Yange),說他準備好好招待一下同行的僧人們在河邊進行野餐,將給予大家很多食物和茶;吃完野餐以後,根據傳統法規,本來不准談話,但他要暫時把這個法規放寬,讓大家談笑盡歡,他要楊格給他準備一袋糌粑粉,在傍晚時把這袋麥粉放在他的馬上,並且把馬鞍裝好,把馬匹帶到大樹後面。

  楊格聽了第十世創巴的吩咐,心中得到警覺,知道第十世創巴祖古是在計劃逃走。

  野餐時候到了,幾個僧人都吃得津津有味,由於獲准在餐後可以談話,他們談天說地,非常興奮,一直到天明的時候,他們才一個一個疲倦不堪地睡倒了。

  第十世創巴祖古把握時機,連忙悄悄地走到大樹後面,跳上早已準備好的馬匹,就令馬匹奔向河中。這時,河流正在氾濫,情況很是危險;但是,第十世創巴祖古寧願冒著溺水的危險,也不願失去跟隨上師蔣貢康楚的機會。幸而馬匹有力地涉水而過,勇往直前到了河的對岸。這以後,第十世創巴祖古決定自己步行,因為他覺得如果繼續騎馬,就是過分依賴物質。他撕下僧袍的一角,把布條縛在馬背上——這是西藏喇嘛放馬自由的傳統做法。只要背上縛著僧袍布條的馬,凡是有人捉到這馬,就會對他特別小心地看待,更絕對不會虐待他。第十世創巴祖古放走馬匹,馬匹掉頭過河,回到僧人的營帳。他好像因為背上縛著布條不自在,所以把身子在一個營帳上猛擦,大概是希望能把布條擦去,誰知它用力過大,把整個營帳都弄坍了。僧人們驚醒起身,初時還以為是馬不小心碰斷了營帳的繫繩,但後來他們見到馬背上裝著鞍,這鞍正是方丈第十世創巴祖古的,因此感到震驚,連忙走到第十世創巴祖古的營帳之中,只見營帳裡面空空的,沒有人,只有第十世創巴祖古的衣服高疊著,看上去好像正在睡覺。

  僧人們在著急中喚醒了其他的僧人,他們走到馬旁邊,小心觀察,見到馬匹的身體全濕,馬背上所縛的一條僧袍布,正是從方丈第十世創巴祖古所穿的僧袍上撕下的,於是都無奈地斷定他們的方丈已經離開,過河走了。

  由於僧人們素知創巴祖古不慣步行,所以認為他可能會遭遇到困難,因此他們分成四組,在河的兩岸四處尋找他。

  結果,只有在對岸南面尋找的那一組僧人,找到了一條原來鋪在創巴祖古馬鞍上的毯子遺落在地上,除了這條毯子以外,他們再找不到任何線索。

  其實,連這條毯子都是創巴祖古故佈的疑陣,他使它掉在南面的地上,其實他走的不是這個方向。

  創巴祖古是往北面走的,他獨自走著,覺得非常孤寂,因為他一向都從未孤獨過,幾乎每時每刻都有多個僧人在左右服侍他。他快步地走,走到非常疲乏時,便躺在地上睡覺。

  河流澎湃的水聲和附近村落的犬吠聲,傳到第十世創巴祖古的耳中,聽來就好像是死亡的哀鳴;這與平時他所習慣的井井有條的生活,簡直天差地別,不同得驚人。

  創巴祖古躺了一會以後,繼續步行,終於來到一條熟悉的路上。這條路,以前他和僧人們一起出外的時候,曾經走過,還曾經詢問過當地的人有關這一帶的地形和道路的種種問題,所以他知道,再走下去,便會到達八蚌寺。於是急急趕路,到傍晚,在一家以前曾經探訪過的富有人家門前停下,抬手敲門。

  屋裡有一個男人走出來開門,但他沒認出這個訪客是誰,既然訪客身穿僧袍,他就邀請入屋,他的妻子見到創巴祖古時,立刻驚奇地叫出聲,因為她完全認得他,見這位方丈竟只獨自一個人,所以感到很驚奇。

  創巴祖古請他們讓他留宿,並且叫他們不要把他的行蹤讓別人知道,因為他正有很重要的精神使命在身,一切必須保密。

  這對夫妻雖然感到很惶恐,但覺得應該依從創巴祖古的吩咐。他們給創巴祖古食物,然後把他藏在一個巨大的貯物櫃裡,在櫃裡留了一整天。果然,有僧人一路找來,到了這間屋子,他們向屋主詢問,屋主對他們說,並沒有見過創巴祖古。

  到了傍晚,創巴祖古向屋主夫婦告辭,說他要啟程離開了。屋主夫婦很為創巴祖古擔心,不放心他沒有人服侍,又要獨自步行,而且還要走更多的路。他們請求創巴祖古告訴他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,問他是不是和會計員有了什麼衝突?他們說,如果他真是和會計員有了什麼衝突,他們可以幫助他,因為他們的家庭很富有、很有名氣。創巴祖古安慰他們說,並沒有和人衝突,也不需要他們的幫助,由於創巴祖古是他們所尊敬的方丈,所以只有聽從他,讓他離去。

  創巴祖古沿著河邊繼續前行,忽然,聽到後面隱隱有馬蹄聲,連忙躲到樹叢後面,不讓騎馬的人看到他。原來這群騎馬的人,正是會計員和幾個僧人,他們騎著馬,仍在到處尋找他。

  等他們過去好一會兒以後,創巴祖古才又繼續啟程。到了天亮的時候,他到達另外一家認識他的人家門前。

  原來會計員早已通知了這一帶所有的人家,所以家家都已經知道創巴祖古出走,但是儘管這樣,這一家人還是答應把他留在屋內,給他食物,而且也把他藏貯物櫃裡。

  會計員因為在地上看不到創巴祖古的足跡,所以又叫僧人們去查查看附近所有的人家。僧人們來到創巴祖古隱藏的那間屋子,對屋主的回答感到懷疑,於是便在屋中四處搜索,終於在貯物櫃裡把創巴祖古找了出來。

  會計員見到創巴祖古,立刻摟著他,眼中充滿淚水,問創巴祖古為什以要令他們這樣擔憂?創巴祖古回答,他有私人的原因,任何人都不准干擾。他們辯論了一整天,創巴祖古並不說出計劃,只是堅持拒絕返回修曼寺。

  因此,會計員只有派人向朗加哲和德斯眺兩方面報訊,請求指示,由於路程遙遠,估計在十天之中不可能得到回覆。

  修曼寺收到了請示,決定舉行會議,請齊了所有寺院的高級僧人,一同開會討論這件事情,開會的結果,全體僧人都一致同意要請創巴祖古返回寺院。

  會計員得到修曼寺的通知,極力想說服創巴祖古回寺,但一向都很溫和聽話的創巴祖古,突然變得很倔強,意志非常堅定。會計員無奈,只得再派人向修曼寺報告說,雖然寺院要請創巴祖古回去,但方丈卻堅持不肯改變他的心意。

  修曼寺為此舉行了第二次會議,這次會議的結論是:如果沒有辦法說服創巴祖古回寺,只有依他的心意,准他離去,但是一定要有很多僧人和馬匹跟隨他和服侍他。

  報訊者把修曼寺的決定回報創巴祖古,他聽後非常不愉快。不久以後,修曼寺派來了服侍創巴祖古的一群僧人和不少馬匹,這令創巴祖古更為不滿。他認為修曼寺不須要這樣把事情擴大,他之所以要獨自離開,為的就是要擺脫這種複雜不自由的生活。

  會計員和僧人們不停地與他爭辯,創巴祖古向他們訓導說,俗身的生活怎樣虛浮和不永久,如果大批僧人們真要跟同他去,那只會使他的願望破滅。眾僧人聽了,立刻不知所措。

  他又說:在西藏,有這樣一句諺語:「殺一條魚來喂一隻狗,並不是德行。」他告訴大家,佛陀釋迦牟尼丟下他的王室生活,獨自去靜思和作其他鍛煉,最後得到覺悟,很多聖人和菩薩也都放棄他們的豪華生活,踏上修行的道路。

  年老的會計員最後終於忍受不了,哭了起來。他告訴創巴祖古,最少要帶兩個僧人和他一起步行,而包裹則要放在騾子背上。這樣的請求出自一位這樣年老的僧人,而且又是自己的舅父,創巴祖古感到應該答應他的要求,不該再拒絕會計員堅決要跟他一起去的主張。

  長途步行是一件非常令人疲倦的事情,但當僧人們都走得疲倦不堪的時候,創巴祖古卻依舊精力充沛,這使隨行的僧人覺得很是奇怪!而且,創巴祖古還轉過來服侍他們。

  年老的會計員筋疲力盡,終於病倒。但他卻說覺得很快樂,因為他默想到精神道路和物質生活的確不同,覺得創巴祖古決定走精神之路非常正確。

  經過十天的旅程,他們終於走到了八蚌寺。

  八蚌寺是噶瑪噶舉學派的第二重要寺院。寺裡的很多僧人都早已熟識創巴祖古,創巴祖古因為不想被僧人們認出,所以直接走到離寺院三里外的蔣貢康楚的住所。

  蔣貢康楚在這一天前已經得到一個預兆,這預兆指示:有一個重要的訪客會來見他,他應該把住所整理妥當,準備見客。

  蔣貢康楚身邊的僧人們以為來訪的貴客一定是什麼王族要人,或什麼著名喇嘛,他們都心急地等待這個重要人物的來臨。可是,直等到下午,都不見有那樣的人出現,只有四個帶著一頭騾子的旅客到訪。

  由於蔣貢康楚住所隔壁的客房已經預備用來招待重要人物,所以創巴祖古一行便被僧人安排在一個極普通的地方住下。

  第二天早上,蔣貢康楚問他身邊的僧人,有沒有把來到的重要訪客安置在客房。僧人們回答說,並沒有重要訪客來過,這使蔣貢康楚覺得很奇怪。可是,蔣貢康楚卻堅決地認定,這個重要的訪客一定已經到來,所以他叫僧人再小心去查看。

  僧人們終於在四個旅客之中認出了創巴祖古。

  他們立刻把創巴祖古和其餘三個隨從請去見蔣貢康楚。沒想到蔣貢康楚見到創巴祖古這樣步行到來,竟無半點驚奇。

  蔣貢康楚把跟隨創巴祖古同來的三個人,安排在距離有十五分鐘路途的一間屋子居住,那裡有一位年老僧人為他們供應所需的一切。他和創巴祖古談論了一會,立刻便開始教他靜坐。

  另一位老師,準備教他學術研究。

  在這以後的一年中,創巴祖古都獨自在修行練習。

  修曼寺的僧人和秘書來探望創巴祖古,他們帶來禮物和金錢。秘書私下請求蔣貢康楚,要他在創巴祖古完成學習以後,鼓勵他返回修曼寺,蔣貢康楚同意了,他認為,創巴祖古一定要回去修曼寺,但不會是在短期內,因為創巴祖古和跟隨他的僧人們修行進展得都非常好,如果現在去騷擾,絕對不應該;至於年長的會計員,現在就可以跟隨他們同回修曼寺。

  修曼寺來的僧人、創巴祖古的秘書以及會計員走了之後,創巴祖古把他們帶來的禮物和金錢全都送了出去,他自己和兩個僧人幾乎沒有東西可吃,要到外面四處乞食。他的兩個僧人因此感到不快,因為當會計員還在的時候,他們從來沒有缺乏過任何需要,他們不明白,為什麼現在忽然就有了改變?

  創巴祖古對他們堅決表示,認為樸素的生活,是走佛陀和密勒日巴的道路所必需的,他們應該出外乞食,使冬天能有足夠的食物存留。

  他們也缺少燃燈的酥油,只有香不缺乏,創巴祖古把氣吹在香上,使香微微發亮,這微微發亮的光,就足夠照亮書本上的幾行字,使他可以讀書。

  這個時候,八蚌寺院的所有僧人,和八蚌寺院區域內的居民,都知道創巴祖古在八蚌寺,他們不斷地來探望他,使他的靜坐練習受到了干擾。

  過了三年以後,修曼寺的僧人個個都非常希望他們的方丈返回寺院,所以又有一組僧人來到八蚌寺,請創巴祖古回去。這一次,修曼寺高級秘書的侄子杜津(Duldzin)也一同到來。他們找到了跟隨創巴祖古一起來八蚌寺的兩個僧人;這兩個僧人因為受不了與創巴祖古一起過那種艱苦生活,精神上和生理上都受了很大的創傷。但創巴祖古卻不同,他對他們說,希望繼續留在八蚌寺,直到修煉完成。

  僧人們於是決定返回修曼寺,只有杜津一定要留下服侍創巴祖古。

  可是,杜津的停留,卻給創巴祖古帶來很多的麻煩。他們兩個人的生活和處世態度非常不相同。創巴祖古是吃全素的,希望生活過得越簡單樸素越好;杜津則想要吃肉,而且不喜歡簡樸的生活。後來,創巴祖古瞭解到,這種困難的情況可以幫助他對世事的理解,他知道自己所喜歡的樸素生活,對服侍他的僧人來說,未必一定能夠辦得到。

  又過了三年以後,蔣貢康楚覺得,創巴祖古的進展已經非常高,已經到了可以成為一個教導他人的老師的程度。但是,創巴祖古卻覺得,如果要承擔教導他人的責任,仍舊須要先得到更多的經驗,他想要像他的老師一樣,出外遊歷,尋找更多的指導,把生命完全投入在靜坐中。

  蔣貢康楚要他好好的作出一個明智的決定,因為修曼寺的確很需要他。他鄭重地對創巴祖古說:「就像你以前的九次轉生一樣,你的責任是在執行寺院裡的職務,當你把寺院上上下下完全的控制了,便可以依你自己認為正確的方法去領導他們。」

  他吩咐創巴祖古說:「你一定要建立五間靜坐中心。第一間建在你的寺院中,其餘四間建在寺院的鄰近。如果你能這樣做到,就會有一個嶄新的開創,因為你所教導的人不再限於修曼寺,而是普及四周。」

  創巴祖古接受了蔣貢康楚的勸導。

  蔣貢康楚替創巴祖古舉行了一個送行宴會,臨別的時候,老師和弟子兩人都很難過。創巴祖古離開了八蚌寺,一路步行回修曼寺。

  回到修曼寺以後,他立刻在寺裡建立了一個靜坐中心,並且把寺院的事務樣樣處理妥當。

  有一天,當創巴祖古正在忙碌辦事的時候,一個報訊者報告他:蔣貢康楚已經去世。他接到了這個消息,感到很傷心,但是仍舊繼續努力工作;他終於建立了另外四間靜坐中心。那幾間靜坐中心,直到中國共產黨軍隊佔領西藏以前,都發展得非常昌盛。

  身為蔣貢康楚所信託的後繼人,第十世創巴祖古後來成為轉生西清寺和八蚌寺兩個蔣貢康楚的老師。

  在修曼寺,創巴祖古受到很多人的追隨,因為他的生活那麼簡單樸素,所以被大家公認為是第二個密勒日巴。

  第十世創巴祖古五十多歲的時候,西藏邊界地方發生糾紛,朗加哲和德斯眺都受到很大的摧毀。創巴祖古也被逮捕,被迫空著肚子走很長遠的道路;他因為過於刻苦,身子本來已經不大強壯,加上這樣過度的折磨,終於不支病倒。幸虧他的追隨者拉朵王設法使他從監禁中獲得釋放,還說服他多多照顧自己的身子,不要再長途步行,應該騎馬回去。

  創巴祖古回到修曼寺;很多事情都堆積著,等待他的處理。寺院因為受到摧毀,須要重新修建;同時,他也要繼續教導眾人。

  雖然年紀漸大,身體又不健康,他仍舊全力投入修建寺院的工作,每晚只睡三、四個小時。他時常說,如果一個人真誠地走在正確的精神道路上,當他真正需要金錢的時候,命運自然會幫助他得到。他以寺院被摧毀來理解佛教強調的「不執著」學說。他的喇嘛們認為他是方丈,房子應該放滿舒適的傢具,但他卻堅決要繼續簡單樸素的生活。

  不久,創巴祖古知道生命已經接近終結。他得了一個夢;夢見自己是一個小孩子,小孩子的母親戴著西藏東部的頭飾。

  這時,僧人們正要給他添制一件僧袍,他告訴秘書說,僧袍要做得很小很小。秘書不明白他的意思,問他為什麼?他只一笑置之。

  創巴祖古覺得他的馬兒很可憐,因為他自己就快不能步行,所以馬兒便要受苦戴他。秘書覺察到創巴祖古的意思,感到非常擔心,他想方丈的健康大概已經很差。

  一九三八年,創巴祖古在旅行途中忽然想要立刻返回寺院,但是因為他早已經和很多人訂下約會,使他無法突然改變計劃。拉朵王請他去探訪,他也早已答允。

  創巴祖古到達拉朵,那天正是月圓的日子,心情非常愉快。他進入屋子以後,突然脫下僧袍、襪子,轉向他的僧人們,請他們為他舉行一個特別的儀式。僧人們已煮了餐,創巴祖古並不吃,說了幾句祝福的話,便叫僧人們把食物奉獻在佛壇上面。

  然後,他躺下,一面躺下一面說:「是工作和行動完結的時候了。」

  這就是第十世創巴祖古在世所說的最後一句話。

  接著,創巴祖古撐起身子,盤腿而坐,立刻入了涅槃(涅槃是每一位修行者最高境界,所有高深的修行者,在肉體死亡的時候,都會進入這樣的境界)。

  僧人們還以為創巴祖古昏迷了,他們中有一位是醫生,立刻為他檢查,替他抽血,燒了草藥想拯救他,但全無效果。

  僧人們繼續站在他四周,一同唸咒誦經。

  創巴祖古就這樣盤腿坐著,看上去依舊還像活著一樣,直到午夜的時候,他的全身突然閃耀出光芒,身體才緩緩地倒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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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內容導航】
第1頁:中文版序 第2頁:登位
第3頁:修曼寺的開創 第4頁:德斯眺和朗加哲
第5頁:我在德斯眺的童年 第6頁:踏上第十世創巴祖古的後路
第7頁:我去跟隨老師 第8頁:死亡、責任和一個啟示
第9頁:多方面的鍛煉 第10頁:達賴喇嘛的探訪
第11頁:康巴人民的抵抗 第12頁:寂寞的職責
第13頁:避難伊始 第14頁:我們是否一定要逃走
第15頁:應該去印度 第16頁:難民在逃
第17頁:困難的旅程 第18頁:多天的危機
第19頁:重要關頭 第20頁:越過喜瑪拉雅山
第21頁:在西方種下佛法——後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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