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一個半身不遂的病人,獨自坐在房內,按理說應該很清淨,沒人打攪,獨自念佛靜修,可是36歲的我,難免覺得無聊和孤寂,雖說也在念佛,可是心中總想做點什麼,哎!妄想紛紛雜念多,不念彌陀念寂寞!實在無奈,只好打開電腦看看佛教信息,看到很多同修發表了很有價值言論和文章,我的出家也是無上因緣,在這裡寫出來和大家一塊分享我的艱難和快樂。
學人是寧夏人氏,69年出生。寧夏的宗教政策落實的晚,八七年才落實我們中衛的宗教政策,小時侯我家就住在高廟下面,忘了告訴大家,我家鄉的寺廟是三教合一的大廟,三層大殿,底下一層是儒教,爬一個很高很陡的台階,每個台階大約七寸高,爬二三十個台階,又是一層殿,是道教的,從大殿後面再上梯子,爬二十幾階梯子,到佛教殿堂,裡面有五方如來。這個寺廟很高大,始建於明朝永樂(1402)年,距今已有600多年歷史,占地面積達6895平方米,地表起高29米,殿堂、僧房300多間,它的特點是"集中、緊湊、高聳、曲回",形似鳳凰展翅,凌空欲飛之勢,所以叫高廟,又稱"保安寺",以其居高而保一方平安,故總稱"高廟保安寺" ,地面底下是地宮結構,叫“地獄”。高廟“地獄”,結構為一巨型宮殿,內設十殿閻羅、六曹判官,據解、鐵磨、鐵床、油鍋、刀山、火海等地獄刑具及鬼吏塑像活靈活現,置景森嚴,再現了神話中的地獄真象,並結合人間百態,表現人死後到陰間接受評判,生前為善的人會上天堂;生前作惡多端之人,在地獄飽受各種酷刑,然後投胎轉世的過程。“地獄”神呵鬼嚎,獄卒猙獰,觀之驚心動魄,游後發人深省,主要體現了佛教“善有善報、惡有惡報”的因果定律思想。系中國四大古“地獄”之一。我家就住在高廟保安寺旁邊,寺廟常年封閉,很少有人進去,裡面什麼樣,四五十歲以前的人幾乎沒有人知道,不過我十歲左右的時候曾經偷偷從樹上翻過去過,裡面還有不知什麼人,什麼時候偷偷上的供品,我還偷吃了幾口,呵呵,可能就是偷吃供品的因緣福報吧,所以現在能歸依我佛!
八七年夏天,突然有個同學告訴我,高廟開放了,還有幾個和尚,我感覺很驚奇和好奇,就跑到廟裡,很多人在磕頭燒香,不過大部分都是老年人,我看到和尚還很害怕,不敢說話,就到處玩玩,門口有個老太太在買香和一些別的東西,還有書,我就過去看看,有一本書的名字叫《覺海慈航》,我看的很喜歡,就問多少錢買一本,老太太說:娃娃,不能說買,有罪過,要說請,我說:要說請要不要錢?老太太說要錢,一毛五一本,我說,的!還是要買錢的,老太太氣的說不出話了。當時八七年,買一個面包只要八分錢和二兩糧票,一毛五分錢,我還沒有那麼多,我漏出惋惜的表情,叫我同學走吧,我同學很奇觀的眼神看著我,問我,你真的很想看?我使勁點了點頭,後來他說,你拿一毛,我拿五分,買給你看吧,就這樣,倆人一毛五,買了本《覺海慈航》,高高興興的回學校了。大家不要笑話我,我父親雖然是商業局局長,可是我家五個小孩,都要花錢,每天我父親只給我八分錢和二兩糧票,我真的很窮酸。我回到學校,老師上課的時候,我就偷偷一口氣把書看完,當時還不會感悟佛法,只是覺得這本書太好了,太有道理了,太有吸引力了。(說明:後來這幾年我就專門給別人結緣《覺海慈航》。)後來我又到廟裡買了(應該是請了,呵呵)幾本經書。
佛書看的多了,廟裡也跑的多了,後來注意到很多人經常在一個老和尚的房間裡出來進去的,我就很好奇,也偷偷的跑的老和尚的房間門口向裡面張望,壞了,叫老和尚發現了,老和尚就叫我:小孩,進來看看,我不敢,一個中年婦女就出來拉我,師父叫你進去你就進去吧,把我拉了進來,老和尚很胖,看上去很和善,他笑著說讓我坐在他身邊,老和尚問我,“你來拜佛的?”我不敢說話,老和尚又問我“你歸依了嗎?”我很茫然,什麼叫歸依我都不懂,怎麼回答?老和尚好象看出來我很害怕,就什麼也再說,就給我一本“朝暮課誦”,說你回去吧,過幾天來,我有話給你說,說完就再也不理我了,我自己很沒勁,就偷偷跑出來回來了。
我回到家裡,一直在想,我和這個老和尚又不認識,他讓我過幾天來,有什麼事嗎?好事壞事?我到底要不要去?就這樣腦子裡不斷的斗爭,一個星期後,我說服了自己--與其說說服自己,不如說好奇鼓勵了我,我想:反正他是和尚,再說又那麼和善,不會吃了我的,我就揣著坎坷不安的心情,到了老和尚的房間門口,沒敲門我就進去了,突然聽到大喊一聲:“出去敲們,念一句阿彌陀佛,讓你進來再進來”。把我嚇的一機靈,趕快就跑,跑的山門口,站住後想,要不要進去?還讓我念一句阿彌陀佛,我雖然最近看了一些佛書,可是從來沒有念過佛,怎麼念呢?我就一個人躲在沒人的地方,學著外面老太太念佛的樣子,念了兩聲阿彌陀佛,阿彌陀佛,恩,不錯,我覺得念的很好,念了以後,也不象剛才那樣害怕,我想既然來了,不要白來,再去試試,後來我回到了老和尚的門口,深深的呼吸了兩口氣,又在心默默的練習了兩句阿彌陀佛,覺得沒問題了,我就輕輕的敲了一下門,小聲的念了一句阿彌陀佛,結果沒動靜。我想聲音是不是太小了?我又大聲念了一句阿彌陀佛,就聽到裡面說了一句進來,我戰戰兢兢的走了進去。就看到老和尚穿了一件紅色的衣服(袈裟),盤腿坐在床上,有三個中年婦女站在有佛像的桌子旁邊看著我,就聽到老和尚輕聲說了一句,“給我磕頭”,我的腦子“嗡”的一下大了,頭上出汗了。怎麼辦?讓我給他磕頭,磕頭也不是,不磕頭也不是,這時候就聽老和尚說:“要不先把歸依證填好了再頂禮,你叫什麼名字?”我一聽糊塗了,還要給我填什麼證,這是做什麼呀?我也不敢問,就說了我的名字,年齡,過了一會,老和尚遞給一個中年婦女一個本子,是紅色的,讓她給我,老和尚說:“你的法名叫源玉,以後到廟上來,就不要說你的在家名字了,現在給我磕頭”。我一想,哦,這就是認師父了,以後就可以和老和尚學佛教了,對的,應該磕個頭。我就爬下給老和尚磕了三個頭,磕完頭後,我也不害怕了,好象覺得回家了,心裡很高興。這時候就聽到老和尚(對了,應該叫師父了)對三個居士說:給源玉磕頭,三個居士就對我說:給源玉師頂禮!哎呀!我的媽呀!我怎麼能讓和我母親一樣大的阿姨給我磕頭,我趕快就站起來,說著:不敢!不敢!這時候就聽到我師父大喊一聲:站者,不要動!讓她們給你頂禮,你以後就明白什麼原因了。我很糊塗,但不敢再說什麼。
就這樣我稀裡糊塗的的歸依了,從一個普通人變成了佛弟子,我非常開心,每天默默的上學-學佛,有空就到廟裡看看師父,每次去師父都給我一件很寬大,很破舊,很短小的長袍子(後來知道叫海青),叫我穿上,和廟裡的師父們一起參加做晚課,我還不會念,就拿者第一次見到師父時,師父給我的“朝暮課誦”,一起念經。就這樣,我對佛教有了更進一步的了解,越了解佛教內容,越是歡喜入迷,隨著時間的推移,到了八八年開春,我動了想出家的念頭,我就給我師父說了,我師父很高興,說:“我知道你以後一定能出家,所以我讓居士們給你磕頭,沒想到你這麼快就覺醒了,過一段時間我給你剃度。”佛教有一句話,“道有多深,魔就有多高”。這時有認得我的居士,告訴我師父,我父親是商業局局長,千萬不能讓我出家,我出家以後對寺廟不利。當時我們家鄉佛教剛恢復,人們還很怕政府,一聽說我父親是局長,我師父有點害怕了,我每次到寺廟提起我要出家,我師父就推說以後再說。怎麼辦?我很想出家,可是師父不同意,我要想別的辦法,我要存錢!
佛陀慈悲!就在這個時候,招工辦貼出通知,化肥廠要招工。當時我正在讀高中,我是我們班的化學課學習委員,我就偷偷跑去報名、考試,佛陀再次慈悲我這銅陵個佛的弟子,80人中,我考了第四名,化肥廠吸收了我。我很高興也很害怕,高興的是我上班後就能掙錢了,就可以有錢到蘇州了(在這裡說明,我師父以前給我說過,我有個師兄在蘇州靈巖山讀佛學院,讓我以後也去讀書),害怕的是我父母是老共產黨員,根本就不接受一切宗教,更不要說我學佛出家了,讓他們知道,還不打斷我的一條腿。怎麼辦?我只有先工作,掙到錢後再想辦法出逃,只有這樣。我告訴我父親,我要工作,不要讀書,我已經考上工作,就算讀完高中,考不上大學,還是要工作, 工作就難找了,還要浪費讀書的錢。結果我早就想到了,挨了一頓暴打,我就工作了。
工作後,我的化學不錯,就當上化驗車間工段長,每天在辦公室裡也沒事情做,我就學習佛教基礎,每天早出晚歸,中午吃從家裡帶來的盒飯,這個時候我就開始偷著“吃素”,呵呵,不是淨素,有時還的假裝吃葷。每天早晨我故意拖延時間不起床,等到時間來不及了,我爬起來就往車站跑,我母親叫我吃了早飯(煎雞蛋)再上班,我說來不及了,就跑出家門,躲過一頓吃葷,中午飯我母親已經裝到飯盒裡,我帶的廠裡。到了廠裡,我就把肉菜給同事吃,我自己吃白飯或搾菜,晚上我故意拖的很晚回家,一回家我母親就趕快讓我吃飯,我回答吃過了,別人請我吃的,我是工段長,很多人請我吃的,呵呵,又躲過一頓葷菜,就這樣我就開始“吃素”。
一個月後,要發工資了,我有178元的工資,可是我到會計那裡沒有領到錢,什麼原因?工資已經給我父親領走了。暈!哎!就這樣三個月居然沒有拿到一分錢。這樣不行,這樣我的出家夢就泡湯了,我要采取措施!因為我一直忙著上班-下班,很久沒有找我師父,我就脫了一個班,到廟裡找我師父,商量一下我的出家打算和准備,我哭呀!到了廟裡居然找不到我師父了,一問別的師父,我四肢發涼,我師父已經離開高廟了,到哪裡去了,沒有人知道。我真哭呀!我的佛呀!我可怎麼辦呀?我只好找我一個住在鄉下的師兄,我師兄是個盲人,在九歲那年,眼睛突然疼痛,終於痛瞎了兩眼。我找到師兄後,把師父失蹤的事告訴了他,他說:毫無疑問,師父怕你出家,躲避你了。那怎麼辦?師兄說:師父跑,你不會追嘛,我們去找他,師父肯定到青銅峽師爺的祖廟裡了,我和你找,我們就開始我的出家第一步。俗話說:天下黃河富寧夏,我們走過了很多黃河橋頭,馬上就到我師爺的祖廟了,我很害怕,一怕要是我師父不在那裡怎麼辦?二怕師父不要我出家怎麼辦?我站在黃河渡口,我發誓:師父如果不要我,我就跳到黃河自盡!我們到了我們的祖廟,師父果然在那裡,我爬下就大哭特哭,我師父很狡猾(呵呵,罪過!),他說你先住下吧,我到外面有點事,他就想出去,這時候我師兄對我師父說:師父呀,你可不能騙他,來的路上,他對著黃河都發誓了,你如果不要他,他就跳到黃河自盡,師父你可不能害了他。我師父說話了,好,好,我不出去辦事了,明天我和你回你家,你父母同意了我就給你剃度。我一聽要回我家,我說什麼也不能回去,回去出不了家不說,我爸還不打死我喂狗,不行!絕對不行!我就又哭,我師兄也幫我勸我師父,就這樣一直和我師父說到了半夜,後來我師父終於同意給我剃度。
我之所以另起一行寫我剃度的過程,不只是因為我很想記下我“終生難忘”的時刻,而且我的剃度過程也是“終生難忘”。半夜十二點,房間內很灰暗,我師父拿者五十年代的剃頭刀,用不熱的溫水給我洗了一下頭,完了就開始給我剃我已經三四寸長的頭發。不敢回想呀,那哪是在剃頭,是在一點一點的拔頭發呀,好痛呀!我渾身冒汗,可是還不敢叫,我想:出家要是不剃頭多好呀!自從第一次剃頭,也是我最後一次用刀剃頭,直到現在我只用推子剃頭。
剃完頭後,已經半夜一點多了,再說我今天已經走了很遠的路程,很開心,很累,我就滿意的睡著了。正當我睡的很香的時候,我師兄把我叫醒了,“師弟呀,不好了,師父剛才走了”。我懵懂的回答:走了就走了,有什麼關系?我師兄說:不對,師父肯定回中衛,告訴你父母,要把你抓回去,怎麼辦?我一聽,身上一機靈,困意全消,我的佛呀!這可怎麼是好?我師兄說趕快跑呀,跑?往哪裡跑?師兄說,蘇州呀,蘇州不是還有大師兄源慧師呢嗎?到蘇州你還可以上佛學院。好!就這樣我就開始了我的出家之“路”。
出家18年了,我很少給別人提起我的出家經過,不敢也不堪回首。說實話,之所以現在還穿著僧裝,就是每每想到我過去出家的樁樁幕幕,咬緊牙關,堅持下來的,回頭太不值得了!
因為沒有錢,坐不起火車,只好走路到蘇州,從寧夏中衛開始了漫漫長路。我以前沒有出過遠門,我師兄又是雙目失明的瞎子,他領著我的膽子,我牽著他的雙手,沿著火車道開始南下-蘇州行。沒有錢吃飯,我們就要飯,大部分老鄉是很和善的,我們走到他們的家門口,他們都會幫我們的,給口剩飯,給塊饅頭。我記得到了甘肅哪一個市的時候,沒有要到吃的,反而挨了頓打。我師兄每次跟別人要吃的時候,手裡拿把引磬(寺廟裡的法器),邊敲邊說:“一文喜捨,萬文喜收!一文喜捨,萬文喜收!”(就是捨一得萬報)。我們到一家門口化緣,結果人家說:我們是回民伊斯蘭教,不信佛,走開!當時我餓的哭,我師兄為了給要口飯吃,繼續在人家門口說“一文喜捨,萬文喜收!一文喜捨,萬文喜收!”。我在前面說了,我師兄是盲人,睜眼瞎,但一般人看不出來,這家人就拿棍子嚇唬我師兄,我師兄看不見前面的棍子呀,繼續往前湊,結果棍子就打在他的頭上,流了很多血,他也不管不擦,繼續化緣敲引磬,嘴裡說著:“一文喜捨,萬文喜收!一文喜捨,萬文喜收!”。這才給我化到一點剩飯。我們就這樣一路走,一路化齋飯。有時碰到火車,就偷偷爬上車,叫人家攆下來,就繼續要飯向前走,說來好笑,因為我不認識東南西北,好幾次爬火車坐反了車,害的我們還的往回再走。記得一次,到了河南地區,叫鐵路警察給抓了起了,原因我們是“假和尚”。因為我師兄住在鄉下,就揀的人家不要的衣服穿,而我呢,我師父給我剃度完了,我們就跑出來了,沒有給我僧衣,我就把我穿的衣服進行改造,把領子向裡折成圓形,就是僧衣,揀別人扔掉的衣服袖子,剪下來套在腿上,就是僧襪,穿的還是在家鞋,難怪人家以為我們是“假和尚”。我們解釋他們也不聽,算了,真的假的,有什麼關系,反正有人管飯,呵呵,兩天後警察覺得關著我們也沒有大用,就把我們放了,我們繼續要飯,沿者火車道向蘇州進發。我們一路上就走著者,路上看到人家丟棄的饅頭,我們就揀起來帶者,遇見人就化齋飯,遇不見人或者人家沒人給我們吃的,我們就吃人家丟掉的饅頭,時間很長了,很硬,咬不動,我們就從河溝裡打點水泡者饅頭,我師兄有一個能裝一公斤食品的大碗,我們家叫海碗。我們揀到饅頭就泡在海碗裡,邊端者邊走,還不敢停留,怕我父親追了上來。我們走者,饅頭泡者,泡好了饅頭後,我們小心翼翼的吃者,因為饅頭很久了,裡面已經生了蛆蟲,大家不要閒髒,我們之所以要泡饅頭,一個是咬不動,主要是泡透的饅頭,蛆蟲下沉到碗底,我們吃了上面的饅頭,碗底的蛆蟲還會蠕動。
大約一個半月的時間,我們走到了蘇州,到蘇州就問靈巖山,人家告訴我們,還要座汽車才能到,不管他,我們上了16路(現在是游4路),不管售票員怎麼攆我們,我們就是不下來,終於到了我們的目的地,我的佛呀!
我們到了山上,結果很令我失望,我大師兄到廣東受戒去了。我該怎麼辦?沒辦法只好到客堂找知客師父,知客師父很慈悲,可是當知客師父知道我沒有介紹信,也漏出為難的表情,再說我的僧衣也不象樣,所以沒有辦法,寺廟不能接受,我又不敢寫信和家裡要證明還有我的身份證,只能等待我師兄回來。現在想想,我的臉皮真厚,客堂不要,我們也不走,白天幫著小師傅打掃衛生,晚上睡在天王殿,到吃飯時間我們就端起碗來就吃,當時靈巖山吃飯還要糧票,自己把飯拿來放在飯盒裡,送到大寮集體蒸,到時間自己拿來再吃,我老吃人家的飯,害的人家直叫倒霉。後來我師兄告訴我,他說:韋陀菩薩曾經發過願,如果有修行人如法修行,被餓死凍死的話,韋陀菩薩誓不成佛!讓我真心求韋陀菩薩,一定會有感應。就這樣,我每天半夜起來拜韋陀菩薩,求韋陀菩薩加被我,能使我留在靈巖山修學。菩薩感應!我佛慈悲!我就這樣賴皮了一個月,當家的找我談話了 ,告訴我,我可以住下來了,還給我安排了房間,在念佛堂,就是讓我趕快寫信和家裡要身份證,我的佛呀!我總算是寺廟的一員了。
下面這段是我懷者很內疚的心情寫下來的,是我父親到蘇州來看我時告訴我,後來回到寧夏也得到很多的人證實的。我離家出走後,我三天沒回家,家裡人以為我工作忙,也沒在意,我母親三天不見我,很是想念我,就讓我父親到廠裡來看看,到了廠裡一問,已經三天沒見我了,人失蹤了。我父親回到家裡,沒有敢說我失蹤了,就說我很忙,我很好。而我父親背者我母親趕快開了家庭會議,發動全家四處尋找我的蹤跡。第一個到了黃河碼頭,怕我落水,隨後又走訪了我的同學朋友,四處打聽,還是沒有結果,這時候就聽我同事說起,我沒事的時候老看佛書,還自己偷者吃素。我家裡人趕快到保安寺來打聽,一說起我的樣子,老當家的說,是有這樣一個人,可是現在到哪裡去了,他們就不知道了。就在這個時候,我母親已一個星期沒看見我了,而且我哥哥他們出來進去,和我父親嘀嘀咕咕的,我母親發現了問題,說什麼也要到我廠裡來看我,沒辦法了,紙裡包不住火了,就實話告訴了我母親我的失蹤情況,我母親一聽,當下昏迷過去,(寫到這裡,我不禁淚流滿面)後來我母親就象精神失常一樣,每天站在大街上叫喊我的名字,叫我回家了,看見和我一般大的青年人,拉著人家要回家。
再回到廟裡來寫,一個月後廟裡收留了我,可是要證明,沒有辦法,我只好寫信回去和家裡要身份證,信寄出以後,我每天提心吊膽的,真害怕我家人把我抓回去。一個星期以後,客堂告訴我,有人找我,我出來一看,呆住了!我父母來了,我父親還好,看見我坐著沒動,我母親一把抱住我,說:是我的兒子嗎?當時可能我傻了,一動不動,任由我母親摸臉,摸身子,拍打。
我佛慈悲!我的擔心是多余的,我父親並沒有把我抓回去,還給我帶來了身份證,和換洗的衣服。我父親也沒說讓我回去的話,他說隨我自願。我父親說要在這裡住一個月,我母親捨不得離開我,父親要陪母親陪我,還有,父親說要看看什麼原因,讓我這麼入迷,父親要了解一下佛教。就這樣,我父母在靈巖山待了一個月後回家了,走的時候,我母親哭的很厲害,母親說我變了,變的沒有人情了,我知道,我知道這一個月母親很想和我好好談談,我盡量躲避了,因為我很怕哭----怕我母親哭,也怕我哭!
我母親回去沒過多久,就來電話說,我什麼時候回寧夏,母親要歸依。母親也到廟裡去了,還見到我師父(原來師父也回高廟了)。我父親走的時候我給了一個念佛機,母親說父親每天晚上都聽著睡覺,我很高興,後來我才知道,父親失眠,一聽我的念佛機就馬上睡著,我不禁啞然失笑。
就在此時,出現問題,我師父突然從五台山來個電話,讓我火速上五台,這時候我大師兄也從廣東回到蘇州,他趕快給我買了張火車票,就准備開始我第二次的要飯生涯。我到了五台山圓照寺,見到我師父,我師父很好呀,讓我火速趕到五台山做什麼?原來我師父是學淨土的,可是他很喜歡密宗,讓我來完成他的遺憾,要讓我修學密法。我還很深刻的記得第一次去見青海上師的情況:當時上師正在圓照寺上院佛塔前繞塔,剛剛下完雨,地上還有很多坑坑窪窪的雨水,我師父帶我到上師面前,讓我給上師頂禮,這時候上師說,等會頂禮,上師把我領到一個很大的水窪的地方,說讓我在這裡給他頂禮,沒有辦法,我只好爬在水窪裡給上師磕了三個頭,磕完頭後,上師很大聲的說了一句話:“業障,這麼瘦,沒福報,去挑大糞!”當時我只有108斤,是很瘦。
就這樣我在圓照寺住了下來,白天挑大糞,抱石頭,晚上聽上師講經,早上2點半還的要學習密宗的五本功課。石頭很重,我根本抱不動,就用肚子頂者來回不用說了,就說說我是怎麼挑大糞的吧。圓照寺還是老的土廁所,前面是蹲坑,後面是很深的糞池,大約有三米深,我用一個很長的舀勺放下去,舀起一勺大約二公斤重的糞湯,倒在糞桶裡,(對不起,可能大家都看不下去了,沒辦法,問了說明我當時的情況,只能委屈大家了。)大家算一下,槓桿的原理,我從三米深的底下舀上二公斤的糞水,水勺大約有五米長,要用多大的力氣?把糞水澆的菜地等等細節,我就不說了,還要很髒。
就這樣很辛苦的在圓照寺修學和勞作,胳膊腫了又消了,消了又腫了,不知覺中三個月過去。我睡在圓照寺客房的二樓,沒有床,我們睡在地板上,一天早晨大約6點種,我正在熟睡中,我師父進來了,一個大腳把我從臥狀踢的成了立狀,站了起來(一點都不誇張),把我的僧衣,全部沒收,說了一聲:滾回寧夏去,不要你出家了!就這樣我被迫離開五台山。什麼原因呢?原因是當天早上2點半起來念密宗功課,我發燒,沒有起來,當時還有一位師父為我證明,我師父也不聽。
就這樣我穿者球衣球褲,發著燒,又開始了我的第二次要飯大逃亡。我從五台山的台懷鎮開始走起,還沒走到五台縣的時候天已經很黑了,我的肚子很餓,可是四處沒有人家,我只好忍者饑餓和寒冷睡在路旁,迷夢之中,天就放亮了,我繼續向前走,後來到了台懷鎮,我去向人家化緣,這家人家很善良,給我一身舊衣服,給我兩個饅頭,還有幾個大蒜,我忙說:出家人不能吃蒜,不要,不要。結果這位菩薩大發雷霆,說道:什麼出家人,還不能吃蒜,你看你現在的樣子,要死的人了,還不能吃蒜,你愛吃不吃,說著就把饅頭和大蒜扔到地上。我揀起饅頭,合了個掌,說了聲:阿彌陀佛!吉祥如意,謝謝!我就繼續向前走。
不知什麼時候,我睜開眼睛,四周有很多人正圍著我,就聽見有人說:醒了,醒了,沒有死。我睡在地面上,爬了起來,頭有點迷糊,我問四周,這裡是哪裡?我怎麼到了這裡?就有人說:這裡是太原火車站,你從哪裡來的?你在這裡已經昏迷3天了,發燒,好象是一個開卡車的人把你送到這裡的,他說在半路上撿到的你,當時你還迷米糊糊的說要到蘇州,就把你扔在這裡了。我一聽哇的就哭了,我差點死了?後來一個老太太過來問我:“你是出家師父嗎?”因為她看到了我腳上的僧鞋,我回答是的,她拿出五快錢給我,說她再沒有錢了。現在想起來我心裡還很難過,就為了區區的五快錢,我爬下給這位老太太磕了一個頭,後來一個人聽說我想到蘇州,就把我領到車站站台,我等了一趟到蘇州的火車,就混上了車。當時五台山溫度是零上三、四度,在火車上溫度一下增加到三十幾度,現在的火車都有空調,當時沒有空調,我還穿者人家給的破毛衣、破棉衣,我的天呢!熱的要死了,而且五台山從來就不洗澡,髒再加上熱,我的身上的氣味就不要形容了,我旁邊的人,都躲的我遠遠的,實在受不了了,有人說讓我把衣服脫了,我說不行,我師父說了,出家人不能當者在家人的面脫衣服,何況還有女的!有人就給我出主意了,讓我到車廂兩頭的廁所裡去脫,這可是好辦法,我就進去了。等我出來的時候,車廂裡的人,都捂著鼻子,說我太臭了!我在車上如果有乘務員檢票,我就躲在廁所裡,乘務員走了,旁邊的人再把我叫出來,呵呵,就這樣又回到了靈巖山,我們當家的把我好頓臭罵,繼續住念佛堂。
第二年(89年),我考上了佛學院,我母親讓我回去,我去找方丈和尚請假,方丈說應該回去,我偷跑出家的事他也聽說了,我應該好好回去陪陪兩位老人,特別是我母親,方丈還說不知道我是偷跑的,知道的話,說什麼也不要我,打也要把我打回去,呵呵。方丈雖然這樣說,可是還是對我很好,沒過多久,就把我的戶口遷到蘇州靈巖山,把我的戶口名字也改掉了,身份證上就叫源玉。
我回到了寧夏,自然全家熱烈歡迎,朋友們紛紛來看我,說的最多的話就是埋怨我:誰讓你不告訴家人就離家出走了,差點害死你母親。我心裡想:告訴父母我還能出家嗎?每來一個人說起這話,就惹的我母親掉一次眼淚,我也無地自容!。再告訴大家三件好笑的事情。第一件:我回到家裡後,我父親好象很神秘,很神聖的遞給我一個大的火柴盒,我說做什麼用?父親說不要敲木魚,他是局長,聲音大影響不好,讓我用筷子敲火柴盒念經,我說爸爸,你放心我不敲木魚念經,我打坐默念佛。第二件:一天我在房中打坐,進來一位婦女,一進來把她就嚇了一跳,一個和尚在房間打坐,她以為進錯了門,很小心的問我,這裡是×局長的家嗎?我說是呀,她很警惕的問我,你是什麼人?怎麼在這裡?我回答我是×局長的師父,他請我到這裡來的,這位婦女很不相信,她說你胡說!×局長怎麼會相信迷信呢?你是騙子!我回答她,我就騙他學佛。這位婦女很納悶的走了,下午我父親一回來,就大發雷霆,你怎麼能告訴人家我是你徒弟?還說我學佛,不象話,影響多壞呀!我只有偷偷的笑。第三件事情:我回來好幾天了,每次吃飯時只有母親陪我吃飯,父親到哪裡去了?我問母親,母親只是笑,不說話,我很納悶,就一再追問母親,後來母親指了一下我家的雜貨房,我趕快跑過去一看,我的親爹呀!父親蹲在小房間裡,前面一個小板凳,上面放者兩盤雞鴨什麼的,看見我進來,好象很慌張,很害怕的樣子,趕快用雙手擋在盤子上,說者:“不要看,不要看,看了你會說有罪過。”當時我的眼淚落了下來,我把父親拉回房間,說到:“爸爸呀,這是你的家,你怎麼還這樣躲著我,以後我們一個桌子吃飯,國共合作,你吃你的葷,我吃我的素,井水不犯河水。忘了告訴大家,我還沒到家,我父親就給我買了一套鍋碗瓢盆。
開學了,我又回到靈巖山,開始讀佛學院。90年的冬天,我的一個很要好的同修,他是住在九華山的,一天來個電話,說要讓我趕快上九華山,不去就見不到他了,我趕快上了九華山。感謝他,我到九華山後,認識了我的第一位依止師上明下心老禪師,給我起名字法號覺愚,法名通懺。後來我又回到九華山和他老人家學習禪法,在這裡就不提了。我見到我的同修,問他什麼事情這麼著急,我暈呀!原來他要回家了,不做和尚了,和我再見最後一面。我用盡當時我所了解的佛教道理,一個勁的勸說他不要回頭,一夜時間,說了沒用,天亮了,他要回家了,我也失望了,我最後問他:你一定要回家?他說肯定,好,請等我一會,馬上回來。我到齋堂拿了把菜刀,回到他房間,我說:菩薩,每你要回家,我沒有辦法,只好送你一截小指,供養你活的地藏王菩薩!說完,我手起刀落,砍斷一截無名指,為什麼說砍斷而不是砍下呢?因為刀有點老,骨頭是斷了,可是還有一點肉連在一起,這位同修嚇壞了,趕快叫車,把我拉到銅陵,進行斷指再接。很不走運,正好有幾個實習大夫在實習,醫生就拿我的手進行教學,給我打上麻藥後,不忙者接我的手指,用鑷子在我的手劃來劃去的講解,我雖然不痛,可是鑷子在骨頭上吱吱的劃的響,我也接受不了,我說,醫生呀,你這樣拿個我的手劃來劃去的,我很害怕。呵呵,你們猜醫生說什麼?醫生說:你還知道害怕?你砍手指頭的時候怎麼不知道害怕?不要看!臉掉過去就看不見了。我暈呀!接上手指後,我回到山上,痛的我站都站不住,不停的來回走動,一個月時間,不是很困是不可能睡著的。
時間很快,眨眼時間就畢業了,我的同學畢業後,分到各大寺廟當家,做知事,方丈和尚問我打算什麼出路?不用多想,就在山上,哪也不去,老實念佛!我又留在了念佛堂。92年中佛協老會長樸老寫了六封邀請信,邀請我們靈巖山方丈上明下學老方丈,到北京中國佛學院法源寺擔任方丈之職,明大和尚帶上我和萬空法師前去任職,還有我的第二位依止師上脫下凡老和尚。脫老在北京沒呆多久就回靈巖山擔任印光大師塔院院主,沒有回到北京。我就在法源寺擔任知客兼僧值,萬空法師擔任大圖書館副館長。93年明大和尚法務繁忙,回到蘇州,明大和尚也是中國佛學院的付院長,南京佛學院是中國佛學院的分院,向明大和尚要老師,明大和尚就派我到南京教學,我又到了中國佛學院棲霞山分院任教,教了兩年無事可寫。
95年,我前面說的上脫下凡老和尚依止師父,在遼寧接了兩個寺廟,一個大連安山寺,一個是海城毛祁大悲寺。老和尚還是大連佛協會長,所以很忙,大悲寺就交給我管理,我做當家。大悲寺在偏僻的農村,生活很艱苦,可是每天來很多居士念佛,我們就經常舉行通宵念佛七,輪班休息,佛號不斷。可是當時村裡不支持我們,經常干擾我們念佛,還和我們打仗,經常我要受傷,這到沒關系,主要是村裡不讓我們打柴火,我們的房間裡很冷,做飯也沒有柴火。沒有柴火,飯做不熟,居士們念佛就不安心了,“妄想紛紛雜念多,不念彌陀念柴火”,我看不行,就很生氣的,很大聲的告訴他們:“不要擔心,好好念佛,如果到吃飯時間,還沒有柴火做飯,把我的腿放到灶坑裡燒”。我佛慈悲!菩薩感應!還不到吃飯時間,就上山一輛大貨車。拉了一車木柴和煤炭,居士們跪在地上,大聲念“觀音菩薩”。這時候下來一個女的,大家一看,是海城大居士,王燕萍。大家問她:你怎麼知道我們沒柴火燒了?她說她今天早上起來,就覺得心裡很毛糙,就想來大悲寺,不來不行,就上街上買了些木柴和煤炭,拉了過來。兩年時間,我們和村上打過,也吵過,可是就是因緣不好,只好放棄。
97年我和萬空法師到了天津,著手修建掛甲寺。一年之後,掛甲寺修建完成,萬空法師因為生病,離開了天津,我也到了蘇州。98年,蘇州吳江平望鎮政府,又把我請到小九華寺,修建寺廟,擔任監院。小九華寺院,是近代佛教巨匠、改革家、教育家太虛大師的出家寺院,坐落在風景秀麗的鶯湖湖畔,四周環水,只有一座偉岸挺拔的安德橋相連。我修建寺廟兩年後,建設基本完成,大雄寶殿佛像完成開光,天王殿塑像也圓滿完成,我的因緣也滿了。
2000年正月,江蘇省民政廳副廳長(前江蘇省宗教局局長)張秉鐸廳長,把我又介紹到揚州市佛協,在揚州市佛協副會長候彪會長的關照安排下,我開始恢復揚州市唯一保存的古塔——文峰塔,並籌建文峰寺的建設設施(文峰寺解放以後一直是自來水廠和公園占據),擔任當家。文峰塔建造於明萬歷10年(1582年),由於清康熙7年(1668年)的大地震,塔頂損壞,第二年再次修建。據說這時塔比原來還高了一丈五尺,有7層八角,全部用磚建造。文峰塔的周圍,原來叫做三灣子,是隋唐時期由古運河到長江的必經之地。據說鑒真在第二、四、六次渡海的時候,也是從這裡出發的。在我修建之前,寶塔已經不敢上人,走廊也已經朽壞,並且塔基也有點傾斜,裡面的住房已經掀頂,我到的第一天晚上,半夜下雨,等我醒來,水災成患。沒有鍋灶,我們就在外面下面條,大殿的頂也掉了,大殿中央一個很大的坑,裡面還有積水,沒有辦法,只好慢慢收拾。
我要在這裡特別說明,候彪會長為了我或者文峰寺,費盡心血,百般照顧。為文峰寺化緣募捐,和政府要土地,很是勞碌奔波!又介紹我到鑒真大師出家的寺院---大明寺講經,大明寺方丈能修大和尚還請我做大明寺佛學院的教務長 ,兩位大德對學人很是照顧,我很是感激!文峰寺逐漸恢復,文峰塔也馬上開工修復,我也在南京大學正讀佛學研究生,正在此時,我的業障現前。
02年7月5號,下午我騎電動車外出,不小心撞到大樹,和大樹來了個擁抱,起來沒事,腦袋也沒破,我就騎車回到廟裡,感覺腦袋不舒服,就告訴我徒弟:身體不好,明天早晨不用叫我上早課,任何人不許打攪(就這句話害了我),結果一直到第二天下午3點鍾,我還沒起來,正好有個居士給我送來牛奶,想要拿進來給我放下,結果一開門,傻了,我的瞳孔放大,四肢發硬,已經口吐白沫。趕快叫出租車,可是人已經硬了,車座裡不好放進去了,沒辦法,只好打開後備箱,身子放在裡面,兩腿支在外面,把我送到醫院,醫生一看,沒救了!這時居士們使勁請求大夫一定要搶救我,因為當時我沒了進氣還有出氣。後來醫生給我做了磁共振,發現我的腦殼裡四分之一的是血塊,大腦左邊已經擠到右邊,後來打開腦殼,取出兩塊拳頭大的血塊,把腦殼放在冰箱裡用藥水養起來。當時沒有斷氣,醫生說現在沒死,估計死不了了,不過可能是植物人。一個月後,我果然沒有咽氣,可是居士們不答應了,她們說絕對不能讓我做植物人,就在各個寺廟給我做佛事,打消災延生普佛。醫生又給我拍了片子,不好!發現還有兩塊核桃大的血快,怎麼辦?不能再打開腦殼了,就在頭上打了一個洞,取出血塊。一個星期後,也就是我昏迷44天後,我居然蘇醒過來。(前面我所描敘的這段,是我醒來後別人告訴我的。)
我醒來後,大家都很高興,我昏迷的時候,我父親也來看了我,我醒來後我還不怎麼會說話,只會象小孩一樣,說一兩個字,我的姓名,父母的名字不記得,可是我還記得我的媽媽。我媽沒來,我父親和家裡人不讓她來。寫到這裡,我痛哭流涕,我很懊惱,沒有辦法再寫下去。
(第二天繼續寫)我雖然不記得母親的名字,可我記得我的母親,母親沒來,我就叫:媽、媽。照顧我的人知道我想母親了,就打電話給我母親,哭的很厲害,還是只會叫媽、媽,我母親也哭的很厲害,母親說,父親來看我了,家裡走不開,還有幾個侄子要母親照顧,等過年後,父親回家,母親來看我,(我又痛哭)。我跟我母親說好了,一個星期來一個電話,我父親也回家了,我過年給我母親說快來,我母親也說就來,(我痛哭不已),過完正月,我再沒有聽到我母親的聲音,此時外面正在鬧非典,我一打電話回去問我母親呢?回答出遠門了,到這個親戚家去了,到那個親戚家去了,就是聽不到母親的聲音。一個月了,母親沒有消息,兩個月了,我可以說話了,可是母親還是沒有回到家裡,還是聽不到我母親的聲音。三個月了,我打電話根本就沒有人接,我開始胡思亂想,我想我家裡人是不是不要我了?我母親是不是不要我了?是不是只要是我的電話,家裡人都騙我母親外出了,或者不接,所以我就讓朋友用手機打電話,找我母親,可是還是找不到。我要哭死了!三個月過十天了,上次幫我打電話的朋友突然到我房間,我問他怎麼想起來看我?他說我給你帶來兩個消息,一個好,一個壞,你想聽好的還是壞的?我說想聽壞的,他說不用說了,你應該想到了,我說知道了,我母親不在了,他看了我半天,見我沒有什麼反映,就走了。中我吃完飯,我就睡覺了,大約中午兩點種,我醒了,我當時還不會動,就自己躺在床上,腦子猛的想起上午我朋友來說的話,這時我才反映過來,啊!母親去世了!天呀!我的佛呀!我大聲的哭泣!哭完我就打電話叫我朋友過來。我朋友一來,就說:你總算反映過來了。我問他我母親去世的消息,他是怎麼知道的?他告訴我,那天我朋友用手機打完電話,我姐就把這個手機號碼記下來了,今天早晨接到電話,問他怎麼認識我的?他說是朋友,我姐請他轉告給我一個消息,我母親心髒病突發去世已經99天了,必須要讓我知道這個實情,而且還要在明天100天的時候,給我母親做佛事。我朋友問我姐,為什麼一百天了才告訴我,而且為什麼不直接家裡人告訴我?我姐回答說一個是源玉剛蘇醒,不能接受刺激,再一個家裡人哪個也不忍心告訴我這個消息,只有請他來轉告。當時我還不能動,只好坐著輪椅到了蘇州,又坐轎子上了靈巖山,晚上給我母親打了普佛。
去年九月二十七,我父親也去世了,我這才知道,我父親肺癌已經三年三個月了,我母親的去世,就是因為我的車禍,再加上父親的肺癌,母親心理承受不了,突然腦血管爆破,五分鍾就已經去世,我是一個罪人!明年正月二十三就是我母親的三周年,我要回去掃墓。
寫到這裡,也要結束了,我再補充幾句。我出了車禍後,文峰寺請了另外的法師擔任當家,我在寺廟養病。有幾個同修問我,我師父為什麼這麼無情?阿彌陀佛!菩薩不要這樣看我的師父,說來我真的不孝!出家18年了,91年上新疆看過我師父後,很多年沒有拜望師父了,去年才第二次上新疆拜我師父,我師父想讓我成就,是我自己不能自強。
這就是我學佛,出家的經歷,寫的很粗糙,可是我是真實的回憶。半身不遂,一支手打字,寫的很慢,總算完成,因為腦子受傷,腦殼在我動手術後四個月裝進腦袋,現在認識字,不會寫字,嚴格說不記得字,就象提筆忘字,所以用拼音慢慢敲打出來的文章,請大家不要見笑!阿彌陀佛!!